“我们二十四半神。”白发的男人顿了一下，“是以半神自称而实为恶魔的存在。”
“我知道我知道。”谷雨颇不耐烦地坐在沙发上胡乱点着头，“这些东西，已经有人跟我说过很多次了。你知道的，code1是个很唠叨的女人。”
“那我就姑且省略掉基本的介绍了。”男人并没有因为谷雨的话而产生任何波澜，“我是code3，很高兴认识你。”
“惊蛰大哥啊……”谷雨伸出手去，与code3相握，“我是code6，代号谷雨。希望您能称呼我为谷雨。”
“好的，我了解了。”code3松开了与谷雨握在一起的手，“你们是二十四恶魔的最后一届啊。”
“虽然很想吐槽一句你们居然都开始放弃半神的自称了……对，我就是第六代。”谷雨露出了似是而非的笑容。
“据说第六代人类的灵魂与恶魔的意识都是相当割裂的，其实在这所谓最后一代之前，我们二人的灵魂与意识都会融合为一体，比如说，我现在同时拥有着人类与恶魔的记忆，但现在的我是一个完整的意识。”code3说道，“你呢？谷雨先生？”
谷雨思索了一会:“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我大概和那个‘人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极高的默契，但是我是被你们称为‘恶魔’的另一半。其实我之前也是人类嘛，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会给两个在生物学上都属于人类的生物冠以两个不同的名字。”
“这个行为的理由你可以在之后的资料阅读里找到，成为真正的‘半神’之一，总是能捞到一些好处的，比如说资料库的权限。”code3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既然是恶魔的意识，那你的弱点……我想想，是花？是朝雾？”
“要是弱点那么明显我早就得去见code6啦。”谷雨耸耸肩，“是糖果哦，连吃甜点都不会压制住我。”
“只要吃糖果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code3喃喃自语，“真的很令人好奇呢，你们第六代。”
“我也很好奇我自己。”谷雨轻笑。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code6点灵魂到底是不是完整地存在于你的身体里？”
“这个……应该是的。”谷雨沉吟半晌，才回答了code3的问题，“但是我的力量太强大了，只有在剥离一部分意识之后，我被压制时code6才会苏醒。所以说code6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也就是说与死亡无异吗……”
“那么我的工作呢？是从今天开始？”谷雨有些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这年头这么有干劲的人不多了。”code3拍拍谷雨的肩膀，“做好准备吧，从明天开始，你就是人类与恶魔共同的敌人了。”
“我看好你，别让code6死得太憋屈……谷雨……”
“请记住，他为你而死。”
* * *
自己的脸上凉凉的，甚至还感受到了一丝瘙痒。是白露吗？似乎不是，头顶的触觉并不是很硬，甚至还有软软的温热触感……
“谷、谷泉……？”
谷羽一下子睁开眼睛，自己的声音也变成了正常的清澈男声，以前似乎有人说过自己的声音很稚嫩……究竟是谁呢？
“嗯，谷羽醒了。”谷泉将小脑袋凑过来，“似乎做了不好的梦。”
“没有。”谷羽一口否认，“现在那并不算是噩梦……我只是，稍稍回忆起来了自己的过去而已。”
“谷羽所说的过去，我也能感受到了。”谷泉说话似乎流畅了许多，“谷羽的灵魂，进入我的身体，我们两个，都能回忆起部分过去，真的是……很伤心……”
谷羽已经大概明白了目前的状况。也许因为与另一半的恶魔意识短暂重逢，本来与那一半一同剥离的记忆又少量地回到了自己的意识，而且似乎作为载体的谷泉也能得到那些记忆。
人类的大脑十分神奇，一般记忆都会保存在大脑中。但自从谷羽被当做恶魔将意识剥离出身体之后，记忆就被人为地录入了意识当中。
谷羽摇了摇头，轻轻摸了摸还在偷偷哭泣的谷泉的小脑袋。
“code6哥哥一直都在……等你什么时候想要见他了，我就吃糖让他出来好不好？”
谷泉原本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却在听到谷羽的话之后弯成了月牙。
小孩子的心情，真的十分坦率啊。
谷羽苦笑着摇了摇头。
剥离部分意识什么的，不光是为了拯救当时与死亡无异的code6，更是为了抛弃过去那个自私的自己。
恶魔谷雨为什么让他这样做他很清楚，但他绝不、绝不再踟蹰不前，他也绝不会与任何人类为敌。
因为这是他曾经与code6共同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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